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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識不久時的事，大約半年左右

昨天言祈接到方潤的電話，問他有沒有空幫他代班。

阿爾文的室友方潤目前是大學生，除了兼家教以外晚上還在一間餐廳當晚班服務生。那間餐廳招待的客人從妖怪到人類都有，之前言祈也幫他代過幾次班，那邊的客人和哥哥姊姊們都對他還蠻親切的。對那裡印象不錯的他看看那天沒什麼事，沒想太多就答應了下來。

不過現在言祈開始後悔了。

「R姐……我可以不要穿這件嗎？」言祈欲哭無淚地指著R手上的女僕裝。

「咦？可是除了這件就只剩短裙這件了耶？」R拿起另一件有著澎澎短裙和公主袖的黑色裙裝：「而且這件要配黑絲襪和有蕾絲花邊的白色小圍裙喔？確定要這件嗎？」

言祈看看那件大概只到他大腿一半的短裙，再看看另一件長度及踝、搭配普通白圍裙和長袖的裙裝，最後言祈對R投向求助的目光：「不能穿和平常一樣就好嗎？」

「今天是換裝日，男女要互換裝扮。」R滿臉歉意：「不過今天薪水是平常的三倍喔！」

「……方潤哥沒和我講這件事。」言祈試著拖延時間好讓他想出方法脫身。

R正想說些什麼，突然休息室的門就被打開了。L像一陣旋風衝進來，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讓她看起來像隻靈動的喜鵲：「喂R我跟妳說──哎唷言祈你怎麼還沒換好衣服啊？我幫你挑一套吧，我看這件短裙挺可愛的──」

言祈閃過L的魔爪，當機立斷拿了那件長裙就往更衣室跑：「謝謝L姐我想我穿這件就好了！」

起碼這件看起來不那麼像情趣用品。

言祈換了衣服後，R幫他把頭髮紮起來再戴上頭飾（在這過程中L一直吵著要幫他綁雙馬尾），綁完後她審視著鏡子中的言祈：「化點妝會不會比較好？」

「好啊。」事情到這地步言祈反而覺得打扮的越徹底越好，最好是到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地步。

「要化妝就讓我來吧。」L興致勃勃地推開R湊到言祈跟前，言祈本來還很擔心L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，不過沒想到L只是仔細地拿自己的化妝品幫言祈上妝，那嚴肅的神情完全出乎言祈的意料之外。

「好了。」L的語尾微微上揚，不難聽出其中隱含的驕傲。言祈看看鏡子，雖然不到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地步，但還是挺陌生的。

「不用擔心，今天不是只有你一個男生穿女裝。」R拍拍他的肩膀。

「阿桂他也有穿，而且穿的還是短裙那套。」L歡樂地插嘴。

流蘇從門外探出頭，今天她將長髮梳成長辮垂在頸側：「下來準備囉。」

於是他們一起下樓。除了必須穿著女僕裝以外，今天的工作內容和平常差不多，只是客人似乎多了點。穿著長裙送餐有點不方便，但一旦想到他還保有穿著男性內衣褲的權利，言祈也就不再多做抱怨了。當然他要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，他常常不自覺地拉著裙襬，或是下意識迴避別人的目光。不過看到阿桂穿的那套短裙，加上他忙得沒時間照鏡子，就沒什麼時間想這些了。

而且想到比平常多的時薪就覺得沒那麼難熬了，中間言祈趁空檔跑去上廁所的時候想著。這間餐廳的消費偏高，他的同學們不太可能到這裡來吃飯，白文今天也沒跟著他來打工，所以除了這間餐廳的人以外，沒人會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。

總之就當成一種難得的體驗吧，言祈給自己加油打氣。

樂觀一向是言祈最大的優點之一，可惜上天總是喜歡打擊樂觀的人。

「言祈？」

言祈覺得自己從腳趾到頭頂都喀喀喀地石化了，他一面慢慢轉過頭，一面祈禱不要是他想的那個人。但事與願違，阿爾文就站在廁所門口，手還搭在門把上顯然才剛進來。言祈默默地把內褲穿上再把裙子放下，走到洗手臺前洗手。這期間言祈完全不敢看阿爾文的臉，至於他臉上現在的表情只能用面如死灰來形容。

怎麼就那麼剛好被阿爾文看到呢？言祈內心淚流滿面，而且還剛好是他撩起裙子站著小便的樣子。他想起R姐在開工前提醒過他，如果要上廁所記得上隔間的，不然就去員工休息室上，不過他一時習慣就忘了。真不該忘記的，這樣就算在廁所被發現氣氛也會比現在好一點點……當然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。

言祈用眼角餘光看去，阿爾文還是站在門邊不動。

「你來上廁所？」為了打破這種僵滯的氣氛，言祈轉過身試圖用輕鬆的語調開口，不過不是很成功。畢竟他剛才的心理建設有好一部分都是建立在「反正沒有認識的人會看到」上，要重新振作起來沒有那麼容易。

「對……」阿爾文眨眨眼睛，一副剛剛才回過神的樣子。

「怎麼會來這裡？」

「今天診所聚餐，我們坐樓上包廂。」阿爾文遲疑了一會後又開口：「你和方潤換班？」

看到阿爾文一如往常地平靜，言祈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：「對啊，不過我不知道要穿成這樣。」他補上一個苦笑。

阿爾文皺起眉頭。

「那我先出去了，對了……」言祈抓抓頭，臉上帶著困窘的笑。雖然大致上已經冷靜下來，但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：「可以幫我保密嗎？」

「我什麼都沒看到。」阿爾文點點頭：「言祈……」

「嗯？」

「如果有發生什麼困難……雖然我不一定有能力幫你，但是記得來找我，好嗎？」

阿爾文認真的神情讓言祈沒來由地感到開心，他唇角不自覺彎起：「好，謝謝你。」

言祈關上廁所的門，回去端菜時腳步似乎輕盈了不少。